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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亮在《隆中对》中曾指出,若刘备集团想要问鼎天下,必须具备两个关键条件:首先,要能横跨荆州和益州两大地区;其次,则是要耐心等待“天下之变”的时机来临。
然而,随着刘备所率领的蜀军在夷陵之战中惨败,蜀汉阵营基本上失去了重新夺回荆州的可能性。没有了对荆州和益州的有效控制,原本诸葛亮规划的战略基础便荡然无存。在这种情况下,蜀汉若想实现统一天下的梦想,只能更加依赖那种能够彻底改变当时三国格局的“天下之变”。
所谓“天下之变”,是指任何能够对当时局势造成决定性影响的重大变故。在那个时期,魏国强大而蜀吴相对薄弱,“天下之变”更多意味着曹魏政权内部出现严重的动荡和问题。
展开剩余85%尽管曹魏占据了当时中国的政治和经济核心区域,但其政权的合法性一直受到争议。许多人对其篡汉的行为心存不满,这也使得曹魏内部的稳定性并非铁板一块。
诸葛亮明明清楚魏国实力远胜蜀国,却依然坚持北伐,这并非自不量力,而是因为他看透了魏国内部存在的脆弱点。任何外部的冲击都有可能引发魏国内部的重大变故,一旦这种变故达到“天下之变”的程度,蜀汉便有了翻盘的机会。
遗憾的是,诸葛亮未能亲眼见证那场足以改写三国格局的“天下之变”。然而,在曹魏甘露二年(公元257年),曹魏政权内部却爆发了一次规模巨大的动乱,这场变故还深刻影响了东吴政权。
这类大规模的变局,完全符合“天下之变”的定义。洞察到机会的姜维迅速北上挥师应战,但最终依然无功而返。
既然“天下之变”已经发生,为什么蜀汉最终却没能借机崛起?这个问题,恐怕还得回到《隆中对》的原理中寻找答案。
这场发生在甘露二年的曹魏内部大地震,距离诸葛亮逝世已有整整二十三年,而要说清楚这起事件,就得从诸葛亮家族——琅琊诸葛氏讲起。
琅琊诸葛氏是汉末三国时代的名门望族,家族成员众多,人才辈出。有趣的是,诸葛氏的成员并不局限于一个阵营服务。
诸葛亮在蜀汉政权权倾一时,而他的兄长诸葛瑾则在东吴政权拥有重要地位。后人甚至用“蜀得其龙,吴得其虎,魏得其狗”来形容琅琊诸葛氏与三国之间的复杂关系。
这里的“龙”和“虎”分别指代诸葛亮与诸葛瑾,而“狗”则是这场变故中的关键人物——诸葛诞。
诸葛亮和诸葛瑾是亲兄弟,而诸葛诞与他们的关系则较为疏远,仅为族兄弟。诸葛诞在曹魏政权中的地位远不如诸葛亮和诸葛瑾。
他早年自视甚高,言辞锋利,甚至直言不讳,这令魏明帝曹叡颇为反感,多次贬官。
诸葛诞,字公休,出身琅邪阳都,是诸葛丰的后代。起初担任尚书郎,后来升为荣阳令,再进入吏部任职。他常常凭借言辞为属下辩护,得以提拔使用。随着官职升迁至御史中丞、尚书,诸葛诞与夏侯玄、邓飏等人关系密切,声望在朝廷中日增,京城上下皆为之称道。
然而,他与夏侯玄等人的言辞渐趋浮华虚荣,导致魏明帝对其不满,最终免去其官职。
——《三国志·魏书·王毋丘诸葛邓钟传》
魏明帝去世后,夏侯玄重获重用,诸葛诞作为他的好友,终于迎来了施展才干的机会。但“成也夏侯玄,败也夏侯玄”,正因为与夏侯玄关系紧密,诸葛诞的官场之路曲折难行。经历了几番权力起伏后,他毅然决定孤注一掷,掌握淮南兵权,自立为王。
这一切,都与司马氏篡权密切相关。
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,诛杀曹爽,控制了曹魏的军政大权。随后,淮南地区爆发了三次叛乱,史称“淮南三叛”,分别由王凌、毋丘俭、文钦和诸葛诞领导。其中,诸葛诞领导的寿春之叛规模最大。
表面上看,淮南三叛是忠于曹氏的诸葛诞、王凌和毋丘俭反对司马氏专权的表现。
但根本原因是司马氏政权对远离都城的边疆地区控制力薄弱,难以有效治理。
在魏国,为防御蜀吴及北方游牧民族,设置了四征将军。淮南归征东将军管辖,手握重兵和丰厚的屯田资源,司马氏夺权后,重点防范都城附近,对淮南地区的掌控却力不从心。
司马氏的专权在合法性上存在巨大问题,这为魏国内部有实力的人提供了争权的机会。司马氏既然能夺取曹氏权力,其他实力派也有可能挑战司马氏,只要他们实力够强。
淮南首两次叛乱的领导者王凌和毋丘俭,都是曹魏内部的实力派。王凌作为汉司徒王允之侄,在朝中基础稳固。
他们的叛乱声称是为匡扶曹氏,积极进攻司马氏,目的是争夺天下。
相比之下,诸葛诞的叛乱虽然兵力准备最充分,但从一开始就采取防御姿态,目的只是割据自保。
更有意思的是,在前两次叛乱中,诸葛诞坚定支持司马氏。
诸葛诞与王凌、毋丘俭不同,他无意挑战司马氏的天下,只想据兵自立。只要王凌和毋丘俭存在,他与司马氏是利益共同体。可当诸葛诞成为淮南最强势力,司马氏便不能容忍他。
诸葛诞清楚自身处境。毋丘俭被镇压后,他开始为割据做准备:秘密招募私兵(死士),以防不测;借口东吴将攻,要求增兵钱粮;并派儿子做人质,争取东吴支持。
“诞既与玄、飏等至亲,又王淩、毋丘俭累见夷灭,惧不自安。倾帑藏振施以结众心,厚养亲附及扬州轻侠者数千人为死士。”
——《三国志·魏书·王毋丘诸葛邓钟传》
甘露元年冬,吴军欲攻徐堨,诞督兵力足以应对,复请求十万众守寿春,又求筑临淮城防。
——《三国志·魏书·王毋丘诸葛邓钟传》
遣长史吴纲将子靓至吴请救。
——《三国志·魏书·王毋丘诸葛邓钟传》
司马昭对诸葛诞早有戒备,哪怕诸葛诞无意造反,司马昭也不会容忍一个非嫡系、握兵重权的征东将军存在。
于是,司马昭使计暗中调动诸葛诞回朝任司空,实则收回其兵权。
诸葛诞不甘心兵权被夺,遂杀刺史乐綝,率十余万兵据寿春城,自备粮食,闭城自守,并向东吴求援。
“敛淮南及淮北郡县屯田口十余万官兵,扬州新附胜兵者四五万人,聚谷足一年食,闭城自守。”
——《三国志·魏书·王毋丘诸葛邓钟传》
司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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